作者：李永然律師、陳贈吉律師

《108-09-3771中華冷凍空調工程界必備的法律問題-智慧財產權（118）108年9月第153期第41頁》

【問題】
甲公司為冷凍設備設計業者，擁有許多冷凍設備技術相關的專利權；乙公司為冷凍設備製造業者，其生產製造某一項新產品時，侵害到甲公司所擁有的一項「發明專利」。試問甲公司就其「專利權」所受的侵害，除依《專利法》第96條第2項規定請求損害賠償外，能否依《民法》第179條「不當得利」的規定主張權利？

【解析】
一、我國《專利法》第96條第2項規定：「發明專利權人對於因故意或過失侵害其專利權者，得請求損害賠償。」；本條立法理由略為：專利侵權的民事救濟方式，一者為「損害賠償」類型，依據《民法》規定，主觀上應以行為人有故意或過失為必要；另一者是「除去、防止侵害」類型，即原條文第一項後段所定之侵害排除或防止請求。第二項明定關於損害賠償之請求，應以行為人主觀上有故意或過失為必要。因此，專利權人依據上述規定請求損害賠償時，應以專利侵權行為人有「故意」或「過失」為必要。

二、然而，《民法》第179條規定：「無法律上之原因而受利益，致他人受損害者，應返還其利益。雖有法律上之原因，而其後已不存在者，亦同。」；倘若專利侵權行為人因其專利侵權行為而獲有利益，此時專利權人能否依《民法》第179條的「不當得利」規定，請求專利侵權行為人因專利侵權行為所獲得的利益？特別是在專利侵權行為人欠缺「故意」或「過失」的情形，因請求返還「不當得利」並不以行為人有「故意」或「過失」為要件，故能否依《民法》第179條規定請求返還「不當得利」，即為專利權人能否獲得救濟的重要問題。

三、依照最高法院106年度台上字第2467號民事判決意旨：專利權雖屬無體財產權，然於支配關係上近似於《民法》之「物權」，一旦專利權之支配關係受到破壞，隨著專利權之受損害，往往發生不正當財產損益之變動，而產生「專利侵權」與「不當得利」競合之情形。專利權既屬於「財產權」，而《專利法》並無排除《民法》不當得利適用之規定，基於財產法體系而論，專利權人自得依《民法》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主張其權利。惟按不當得利制度不在於填補損害，而係返還其依權益歸屬內容不應取得之利益，故依不當得利法則請求返還之範圍，應以受領人所受之利益為度，非以請求人所受損害若干為準。

四、前述案例中，乙公司因生產製造某一項新產品侵害甲公司所有的一項「發明專利」，倘若乙公司係因「故意」或「過失」侵害甲公司的專利權，則甲公司得依《專利法》第96條第2項規定向乙公司請求賠償，並依同法第97條規定計算損害金額；同時甲公司也可以選擇依《民法》第179條規定，請求乙公司返還因侵害甲公司專利權所獲得之利益。但若乙公司侵害甲公司專利權欠缺「故意」或「過失」，甲公司仍得依《民法》第179條規定，請求乙公司返還「不當得利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