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112-10-4220台商張老師月刊112年11月第291期》
李永然律師
一、前言：
台商赴中國大陸投資、設廠、做生意，有些因在大陸生活，而在中國大陸與大陸異性結婚，成家生育子女。台商一旦因病或年老而往生，發生「繼承」，面對繼承，除須確定何人有繼承權外，最重要的不外是「遺產」的範圍。
因而繼承人面對繼承時，需先對於何謂「遺產」有所認識；除此之外，還需對於「遺產的範圍」要有所認識。
關於確定遺產範圍，需先看大陸《民法典》第1153條規定，即：「Ⅰ、夫妻『共同所有的財產』，除有約定的，遺產分割時，應當先將共同所有的財產的一半分出為配偶所有，其餘的為被繼承人的遺產。Ⅱ、遺產在『家庭共有財產』之中的，遺產分割時，應先分出他人的財產。」。所以，在面對繼承時，需瞭解遺產及確定遺產範圍，又確定遺產範圍時，須先就被繼承人的「夫妻財產」及是否有「家庭共有財產」先予以確認。筆者謹藉本文就上述問題予以剖析。
二、何謂「遺產」？
首先談到「遺產」，就該問題大陸《民法典》於第1122條規定：「I、遺產是自然人死亡時遺留的個人合法財產。Ⅱ、依照法律規定或者根據其性質不得繼承的遺產，不得繼承。」；所以，只要是自然人死亡時所遺留的個人合法財產；而該財產又非屬不得繼承的遺產，即是做為繼承人繼承的對象。因而「遺產」須符以下三要件：
1、被繼承人於生前所獲取的財產；
2、必須為被繼承人生前「個人」所有；
3、被繼承人擁有財產的合法所有權（註1）。
三、中國大陸的夫妻財產制與遺產範圍的確定
按夫妻財產制有「約定財產制」及「法定財產制」之分，依大陸《民法典》第1065條第1款前段規定：男女雙方可以約定婚姻關係存有續期間所得的財產以及「婚前財產」各自所有、共同所有或者部分各自所有、部分共同所有，約定應當採用「書面形式」。由前述規定，可知大陸容許夫妻採用「約定財產制」，但必須以「書面」為之。
如果夫妻未就夫妻財產制約定時，依《民法典》第1065條第1款後段規定：沒有約定或約定不明確的，則適用《民法典》第1062條、第1063條規定，亦即適用「法定財產制」，即「共同財產制」(註2)，大陸《民法典》第1062條第1款規定：夫妻在婚姻關係存續期間所得的下列財產，為夫妻的「共同財產」，歸夫妻共同所有：
- 工資、獎金、勞務報酬；
- 生產、經營、投資的收益；
- 知識產權的收益；
- 繼承或者受贈的財產；但是《民法典》第1063條第3項的除外(註3)；
- 其他應當歸「共同所有」的財產(註4)。
夫妻雖然採用「共同財產制」，而夫妻除上列財產為「共同所有」，夫妻彼此仍各保有其「個人財產，包括：
- 一方的婚前財產；
- 一方因受到人身損害獲得的賠償或者補償；
- 「遺囑」或者「贈與合同」中確定只歸一方的財產；
- 一方專用的生活用品；
- 其他應歸一方的財產(大陸《民法典》第1063條)。
綜上所述，在處理有配偶之人死亡的繼承案件，即應依上述夫妻財產制的相關規定，將被繼承人的個人財產從夫妻的「共同財產」中分離出來。
三、中國大陸的家庭共有財產與遺產範圍的確定
其次，因大陸《民法典》第1153條第2款規定：「遺產」在「家庭共有財產」之中的，遺產分割時，應當先分出他人的財產。因而在確定遺產範圍時，如有「家庭共有財產」時，須先將屬於非被繼承人所屬的財產予以分離，俾確定被繼承人的遺產範圍。
而何謂「家庭共有財產」？其乃指家庭成員在共同生活關係存續期間共同創造、共同所得的財產；家庭成員對共有財產的所有權具有平等的權利；在分割時，應當按照各自對共有財產的投入比例確定各自份額(註5)。例如：甲、乙為夫妻，育有一子丙，甲、乙、丙三人共同生活，在共同生活期間，購買一屋，登記於父親甲名下，因甲、乙、丙三人已形成共同生活關係的家庭，甲、乙、丙三人對生活期間取得的房屋均有相應投入的，則該房屋即屬於「家庭共有財產」；在甲死亡時，則應將兒子對該家庭共有財產享有的分額予以分離後，再就剩餘部分確定為被繼承人的遺產(註6)。
五、結語：
綜上所述，中國大陸《民法典》關於「繼承」有諸多規定，與台灣的《民法》繼承編規定不同，繼承人於繼承被繼承人在中國大陸的遺產時，在「遺產」的認識及「遺產範圍」的確定，須注意上述規定，俾正確適用法律(本文作者為台北企業經理協進會理事長，台商張老師)。
註1、全懷周著：民法典下的財產繼承，頁64~65，2022年6月第1版第1刷，中國法制出版社出版。
註2、北京岳成律師事務所著：遺產的處置與繼承，頁132，2001年第1版第1刷，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發行。
註3、大陸《民法典》第1063條第(三)項規定：遺囑或者贈與合同中確定只歸一方的財產為夫妻一方的個人財產。
註4、大陸《民法典》第1062第1款第5項所規定之「其他應當歸「共同所有」的財產包括：(1)一方以個人財產投資取得的收益；(2)男女雙方實際取得或應取得的住房補貼、住房公積金；(3)男女雙方實際取得或應當取得的養老保險金、破產安置補償費。
又上述「一方以個人財產投資取得的收益」認定為夫妻共同財產，就以「婚前個人財產」於婚後收益來看，如果是「婚前個人財產」婚後進行生活、經營活動所增值的部分，屬於「從事生產，經營的收益」，應當認定為「夫妻共同財產」;又一方婚前用自已的財產投資做公司的股東，每年都有分紅，股東分紅屬於「投資經營性的收益」，既然是在「婚姻關係存續期間」取得，以認定為「夫妻共同財產」較為適宜。參見人民法院出版社編：最高人民法院婚姻家庭、繼承司法解釋理解與適用，頁40~41，2018年1月第1版第2刷，人民法院出版發行。
註5、胡鳳濱著：婚姻家庭繼承糾紛裁判規則與適用標準，頁347，2015年4月第1版第1刷，法律出版社出版。
註6、胡鳳濱著：前揭書，頁347~348。
